许是为了自己不被找上麻烦,他的动作虽然迅捷,但并没有下死手。
直到最后一个人因他失去意识,男人才终于转过头来,神色极短暂地惊诧了一瞬,随即扬眉笑了。
一地的咒术师身上带着或大或小的伤,全都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
周遭寂静无声,夕阳还没完全落下山头,大片大片澄澈的金光从天边洒下,照亮了男人轻松的眉眼。
他好像获得自由的雄鹰,在离开笼子前对着曾经一面之缘的孩子好心情地寒暄。
万籁俱寂中,心跳的力度都震耳欲聋。
禅院甚尔扯了扯嘴角,翡翠绿的眼睛不闪不避地对上那双咒术界为之忌惮的湛蓝色六眼,只说了一句话——
“……这不是六神家的小鬼吗,来这做什么?”
只这么一句话。
于是满腔酸气和怒火就此烟消云散。
高高在上的神子愣住了,随后像只骄傲的小猫一样,仰着脑袋回答他:“我本来是想看看那个禅院家的继承人是什么样子。”
这不是谎言。
他实在不明白究竟禅院直哉哪里能得到六神凛的垂青,是那甚至并非祖传的术式,还是那个小孩有足以打动坏女人的高尚灵魂呢?
“本来?”禅院甚尔拔出插在脚下咒术师肩胛骨处的长刀,血液如溪流般汇聚起来,腥臭味刺鼻冲天。
他全然不在乎,顺口问:“那现在呢?”
湛蓝色的眼睛从禅院甚尔的身上缓慢移动到廊道的拐角处。
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就站在廊道的最边缘,用折角隐匿了自己大半个身形,却像是被术式定身在了原地般,露出一张惊恐却僵硬的脸。
六眼看见了咒力的流转,孩子的术式效果自然而然地被神子的眼睛忠实地反馈给大脑,他知道那是什么,也就猜到了孩子的身份。
他就是禅院直哉。
一个只敢躲在阴暗的拐角处窥视惨剧却瑟瑟发抖的孩子。
五条悟收回视线。
他对六神凛的了解胜过所有人,他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现在,我已经知道凛不会选择他了。”神子志得意满,“所以我才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