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说过——她是那种光明正大的人,要走光明正大的道路,而我绝对不是的,你看现在就知道,她是律师,我是三天五头要蹲半个月那种垃圾,咱们的路注定不一样。
做好人是有代价的,你的过去、你的本性、你惹下的无法避免的麻烦都会一件件一桩桩地找上门来,要求你改变,要求你弥补,要求你从头开始端正自己的品行——我倒不是说非要做个坏人,但是我没有那种耐性去忍受各种卑鄙龌龊的人和卑鄙龌龊的事,我要求此时此地就决出胜负分出生死,所以我还是得回到自己的老路上,我还是要做一个非常恶心但是非常痛快的人,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想靠着侮辱我得到存在感、胜利感,那就请你做好肚子上面留几道疤在医院输液半个月回了家一想起我就喘不上气的准备。
好人嘛,很好做,你只要忍着就行了,别人骑在你脖子上拉屎你抹一把微微一笑掉头走开就可以,这种人你什么时候做都可以,做坏人难——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脑子有那个勇气捅人又不捅死,只让他吃痛害怕从今往后夹着那根毡巴老实做人的——那以后小毛驴就从我们那里消失了,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一个法制节目《都市110》上面(因为我自己老是在违法犯罪边缘疯狂试探,所以特别喜欢看这类节目)——他跑去省城打工,在一个工地上偷了别人一堆电线准备拿去卖铜被逮到,用我们老家的土话在那里狡辩,被人打得灰头土脸眉眼黢青,看上去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挺好的,倒是符合他的人设。
我以为自己也可以是一个好人来着,其实我不行,做不到,我没法走那条光明正大的道路——起码那时候不行。
我到了省城以后接到家里的电话,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因为又得给别人赔钱、治病,而且这次跟以往还不一样,我居然动了兵刃!以往打架咱有俩个拳头够够的了,这次我好像一副马上要‘碰监门’的样子,我爹辱骂了我起码半个小时,我猜要不是电话费太贵他要一直骂下去的——他骂他的,我在那里拿脚蹬我姑一脚,做个手势让她给我倒杯可乐,我边喝边听——被我捅了那三个人屁事没有(在我看来),无非就是流了点血放了点气,住住院打打点滴过些日子又能在街上猖狂了,就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那个胆子——我们那里过去经常有人拿刀子捅人,但是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