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生里有个必修课就是坦然无惧地面对自己的孤独,但是那时候上大学我还不具备这项专业技能,因此上从根本上来说我是被这个玩意吞没了。
非说我的周围都是一些坏人那也不公道,只不过就是没什么脾性相投的好人罢了。大学里的那些人跟高中最大的差别可能就是没有那么无忧无虑,大家好像时时都担着什么心思一样成天愁眉苦脸,现在我当然就知道那是没法在人生里不同凡响的那种苦闷,是对未来没有规划没有把握的那种没安全感,是拼尽全力也只能做一个无聊的人产生出来的那种无可奈何,非得一个一无是处的大脑和一颗极端麻木的心脏才能在那种环境里活得如鱼得水,而这俩个东西其实也非常难得的。
我同宿舍五个人,除了俩个家就在省城的其他人都去我那里住过,既然学校离市里那么远,周末的时候进去市里再跑回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他们到市里玩基本都住在我那里。开始的时候我跟他们关系不错,反正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或者他们几个一起去市里大家上个通宵第二天就睡在我那里。到了后面我自己抑郁了,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别人也就逐渐不跟我来往,因而我也就更加孤独——这类型的心理问题会像麻风病一样赶走身边所有人,让人家看着害怕,因而也就特别需要你即时地、果断地处理它,但是说实话在我们这个国家对这类问题从上到下是缺乏认真对待的基本态度的,我自己一则是不知道自己出了问题,二则哪怕知道了也实在羞于跟别人启齿——怎么啦?中华大地这才刚刚吃饱几年呢你就大言不惭地出心理问题啦?别人可还饿肚子哪!
什么都不能填补我内心里那种虚度光阴给自己造成的人格损害。
那时候宿舍里有一个富二代,他非常有钱,我还没见过哪个大学男生每周都痴迷于去品牌店买新衣服的,这家伙基本上每周末都住在我那里,然后去班尼路买好几件衣服,周周都要买。他是一个相当帅的哥们儿,可惜脸上长痘,其他没什么毛病,开始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跟我在一起,但是我跟他也玩不到一起去——他不搞体育活动,不追姑娘,不参加学校的一切舞会、歌唱比赛、辩论大赛等等,就是成天怀着不知道什么心思在那里无所事事。大学里的人多少都有几分城府的,只有我没有,我这人那时候也还是一个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