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渊再一次看向桌上的几道菜,半晌,将她还未喝完的那只碗端了过来,在林木的惊呼声里低头抿了一口,突然觉得桂婶今日这汤委实有些寡淡无味。
他搁下了手里的碗,轻轻叹了口气,半晌才吩咐着,“她喜欢陛下赏赐的那款香料,你拿去给她……还有,花间堂的苏合香,她提过好几回说是不舍得,你明日买两罐给她送去吧。”他不曾了解过温家的富裕到底有多富裕,但那日红妆十里,接亲队伍都已经进了伯府,后头的还在温家没出来,可见这位大小姐手中财富之巨……偏偏还舍不得这几两银子。
林木瞠目结舌,这腿瞬间也不疼了,只觉得脑袋突突地疼,“不是!主子这是为什么呀?她都对着您甩脸子了,咱们为什么还要给她送这送那的?主子,这婆娘就是个没心的,您是没见着她方才离开时咬着牙踩完属下之后那趾高气昂的模样!跟小人得志似的!”
宋闻渊偏头看他,轻描淡写地提醒道,“你嗓门还能大些。栖迟阁与落枫轩只隔了一堵墙,你这大嗓门传过去,信不信她回来将你另一只脚也踩瘸了?”
林木一噎,觉得这还真的是那婆娘做得出来的事情……他摸摸鼻子,小心试探,“那……那主子您不护着我?”
对方眼神落在他的鞋面,语调愈发轻描淡写,“护不住。”
护、护不住?!怎么就护不住了?林木几近怀疑人生,难道往后就由着这婆娘在府里作威作福了?要他说,方才就不该将她从夫人那边接回来,就该由着夫人给她立立规矩!虽然……可能、感觉上,夫人也立不了她的规矩……
林木心下哀叹,仍不忘正经提醒道,“主子,您就不担心她真的是温长龄的眼线吗?彼时您说,安个蠢笨的眼线总比找个聪明人过来的好,可如今属下瞧着,这婆娘甚是机灵狡诈,岂不防不胜防?”
是啊,小姑娘的确是太聪明了,伶牙俐齿、通透自在,却也因此成不了棋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亏待了自己、半点委屈受不得的小姑娘,如何老老实实任人摆布?只是……防不胜防?宋闻渊缓缓咀嚼着这几个字,初秋的晚风里,还残留着白日里未曾散尽的暑意,似是吹得人心头都燥燥的不得劲和说不清的无力感。
他不欲解释,也不知如何解释,只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