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放跑了一个逃犯,能说是因为仁慈。可若是为了我放走了逃犯,落入他人之口,便是妇人之仁、是私情、是渎职……我这人最怕死了,我也是知道他受了伤,才敢这样铤而走险的,你看,这不是没事吗?皆大欢喜!”
她将如今这样称为“皆大欢喜”。
宋闻渊眉头紧锁,小姑娘一定不知道她自己此刻看起来到底有多么狼狈,就像是细皮嫩肉娇养着的猫儿,断了爪子脏了毛发,被人遗弃在大雨瓢泼的屋檐底下,冲着他温柔绵软地叫唤,说这样已是皆大欢喜,她对“皆大欢喜”的要求未免太低。
而她狼狈至此,竟是为了护着他……
这辈子一路走来,都是他护着别人,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为了他亮出尚且稚嫩的爪子,半点犹豫也无。宋闻渊微微倾身,将人轻轻揽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像是拥着一团羽毛。他想,幸好,这次接住了她。
……
“怎么回事呢?怎么就遇袭了?人怎么样?伤着哪里了?”
人未到,声先至,许承锦跌跌撞撞冲进落枫轩,床边守着的男人看来,错愕的表情稍纵即逝,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才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许公子了,在下,温裴寂。”说话间,已经不动声色地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人,是不是着急得有些失态了?
温裴寂,温家那位继子,温浅的兄长。
对方打量的视线过于直接,许承锦讪讪稳住了身形,顾左而言他地加了句,“闻渊呢?听说受伤了,伤得怎么样?”
温裴寂暗嗤,这人和宋闻渊是出了名的亲近,还能不知道宋闻渊不住这个院子的?如今这般欲盖弥彰的,倒更像是做贼心虚了似的。他眸色微冷,面上却仍从容温和,微微侧开了身,才道,“伤的不是宋大人,是舍妹。还要麻烦许公子了。”
皱着眉闭着眼的姑娘躺在那里,脖子上缠着纱布,衣裳也没换,肩膀处是触目惊心的血迹,那张和元戈有些相像的脸上还有未清的血迹。许承锦几乎是眼前蓦地一黑,整个人险些栽倒——他知道那些隐约的期待只是自己的异想天开,可看着眼前的这张脸,还是觉得呼吸都艰难。
仿若本能。
他的失态很明显,脸色白得仿佛他才是那个受伤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