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采薇的脸色变得奇差无比。
一来恼恨昨日扶姜她丢在山道上,害得她摸黑爬了半个时辰的山路,以致昨日累得筋疲力尽、狼狈不堪,不敢去见谢景郁。
二来则是气愤扶姜的隐瞒,又夹带着几分心虚。昨日她见扶姜衣着朴素,马车又无挂牌,还以为她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子弟,万万没想到她竟是谢玉琅的弟子!
若是扶姜把昨日山道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谢玉琅,那她在谢玉琅心里的形象不就毁了吗?
贺采薇此刻急得不行,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堵住扶姜的嘴。
而学堂内的比赛也拉开了序幕,宗弋和薛应就《破荆论》正辩论得十分火热。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薛应虽然看着出身不高,性格也不出众,甚至称得上窝囊,但一与宗弋辩议起来,竟跟换了个人一样。
他不仅对《破荆论》了如指掌,对荆阳地形及族群关系更是析入透彻,几次都把宗弋驳得无话可说。
宗弋也不是吃素的,他避开了田税、地形等薄弱点,从战势入手,大谈大晟攻防之略,也堵得薛应哑口无言。
二人斗了好几个来回,别说贺云中和谢玉琅了,便是把这场比赛当成热闹的钟离越也收起了漫不经心,目光如炬地盯着堂中二人,似有思量。
扶姜面带沉思,身侧冷不丁传来谢景郁嗑瓜子的声音。
“诶你说,他们俩谁会赢啊?”
扶姜斜睨着他,“你哪来的瓜子?”
“咔哒!”谢景郁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陈不言给的啊。”
一旁的陈不言从身上背着的小包一掏,抓出了一把瓜子,献宝似的捧到扶姜面前,笑得蠢兮兮的。
“姜姜你吃。”
“……”
扶姜面无表情,“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谢夫子正盯着呢。”
两人齐刷刷地扭头,果真撞上了谢玉琅的死亡凝视。
谢景郁赶紧把瓜子丢回慢半拍的陈不言手上,拍了拍爪子,一本正经地装模作样,故作深沉地重复问道:“你说,他们俩到底谁会赢?”
扶姜不着痕迹地牵了牵唇角,注意力回到场上,笑容也淡了些许。
“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