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眼眸此刻泛着凛冽杀气。狂风卷袖,手握青锋,那素日用来执笔的手,到底还是染上了血腥。
扶姜一路拼杀,直到与他一丈之距,那把小青锋也恰好划过了裘安的脖颈,滚烫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侧,污了那清风明月之颜。
裘安倒下之时,他恰好抬眼,倒映着她的身影的双眸,带着尚未褪去的杀意。
扶姜乍然失神。
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谢玉琅,那个弱不禁风的谢玉琅,那个高洁出尘的谢玉琅,在此刻轰然破碎,拼拼凑凑,又造就了一个伤痕累累、满目疮痍的他。
谢玉琅没想到扶姜会去而复还,正如他没想到,本该远在京城的扶姜,会出现在青龙寨。
原本的计划被打乱,谢玉琅不得不放弃桑柘,调动所有人手,以护送扶姜安全离开。
亲眼看着马车冲出山寨,谢玉琅只能留下来拖住裘安他们。
只要姜姜平安无事,他这条残命死不足惜。
但眼下的情况,却是令谢玉琅始料未及。
身上的戾气逐渐褪去,握着小青锋的手微微抖着,谢玉琅脸色苍白,望着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又深藏悲伤。
扶姜眼圈发红,微微仰着头,眸中泛起了虚浮破碎的光。
“谢玉琅,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吗?”
麓山书院上初初起疑,后来的反复试探,寒云山上无条件的信任,还有那及时送过来的伤药,包括被劫走的容骞……
她早该想到的,如果容骞是被钟离越带走,只怕钟离越早就知道桑柘在何处,更没必要多此一举地派人射杀容骞。
而自称病卧在床的谢玉琅,却出现在这偏远混乱的云山之内,不是为了桑柘又是为谁?
谢玉琅薄唇轻颤,温柔的呢喃一如往昔。
“姜姜,我并非有意瞒你,我只是……小心!”
话锋突转,谢玉琅脸色骤变,一把搂住了扶姜,迅速将她护在怀中,同时一支箭径直刺入他的后背。
耳畔的闷哼声宛若惊雷,震得扶姜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