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和家族,皆是披着面皮在过活的可怜人。
她也不是那等出淤泥不染,濯而不妖的清莲,在宫中久了,人心易变,她也会变。
她既勘不破复杂的人心,只能选择护住自己的心。
皇帝待她特别又如何,这份特别能坚持多久?
动心很容易,相守却很难,红颜未老恩先断的例子还少么。
相信帝王有真情,就等于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她还没有昏头至此。
而且,一再靠人相护,她也会觉得自己软弱无能。正如元珩从武肃帝那听得的话,只有强大者,才能护住想护之人。
种种忧虑,都来自于她心底的胆怯,她还不够强大。
想到她要保护的人,纪青梧颓唐的情绪一下子就转为斗志。
后半夜,纪青梧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不想感情之事,她的脑袋就格外灵光。
她已经把乔氏给她的铺面,做了些好几个设想,她越想越兴奋,若不是晚上街上的店面都关了,她都想即刻出发。
后来,才有点困意,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多时辰。
纪青梧打了个哈欠,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秀发浓密乌黑,散落至腰间。
兰芝拿着宽齿黄杨木梳服侍她绾发。
纪青梧道:“不用弄太复杂的发髻,我今日要出门去。”
兰芝从妆匣中拿出一支红蝶挂珠钗,比量着想插在她头上:“小姐好歹也是进宫,不能太朴素了,被别家的贵女见到要笑话。”
纪青梧随意地挑了个楠木簪戴上。
她道:“不必,我先去街市一趟,晚些还要回来,戴这么多反倒是累赘,你不用跟着。”
纪青梧在临安最繁华的地段看了一圈,然后去了商契中最大的铺面,是个卖粮食的传统米铺。
乔氏办事妥帖,已经命人提前打过招呼,掌柜的和伙计们也都是忠厚老实之人,把账本和行情都一一报给她听。
纪青梧了解情况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