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晚绛还未见过这样无措的凌央呢,他衣衫单薄、发旧,衣上还有几处她打上去的补丁。
他抱着催雪伶仃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中,神色茫然,又带有一丝挣扎的窘迫。
感觉只要轻轻伸出手戳向他,他就能碎了。
可下一瞬,只见凌央低下了头,抱好催雪剑,缓步离开。
当铺掌柜立即追了出来,大声挽留:“这位郎君!你当真不考虑当掉?整个梧州,不,整个岭南,没人会出比我更高的价格!”
凌央顿住脚,回头答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此剑乃是故人所还,某实在不愿当掉。”
当铺掌柜又指了指他手中玉:“那这块玉,郎君舍不舍得?”
凌央下意识护紧了玉,脸庞都烫得发红了:“这块玉,更是我此生最重要之物,就连这把剑也不上它,我不当了。”
他说完这话,逃跑似地踉跄离开。
“啪嗒”一下,霍晚绛发间的竹枝掉落在地,她的头发太顺太滑,竹簪别不住。
她的心也跟着竹枝落地的那一瞬掉地了。
霍晚绛蹲下身,伸手去捡竹枝,她攥在手中,伤心得小声啜泣起来。
凌央,你看,为了你我二人的未来,我送出了昔年晋帝赏赐阿父阿母的玉带钩,卖掉了他们留给我的珍贵遗物,我和他们在世上的羁绊彻底断掉了。
而你呢,哪怕到了山穷水尽的一布,也不愿卖掉那块玉,就因为它是你心上人给的?
阮娘捂住口鼻,不让自己的哭声惊扰旁人,她蹲在霍晚绛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哽着声安慰她:
“女君别多想,郎君自己的东西就由他自己做主吧。总归他都把钱扔给你管了,往后便认定了让你来管家,一块玉而已,眼不见心不烦,咱们回客栈啊。”
……
回到客栈,霍晚绛一推开房门,就见凌央正坐在她们屋内等候。
凌央仿佛无事发生过一样,把几块饼、一碗热汤推到霍晚绛跟前:
“回来了?快用晚饭吧,客栈卖的吃食比外面贵,这些都是我从外面带来的,趁热吃。”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精打细算的一天,只是无论如何,霍晚绛都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