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里,十五岁的少女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霍晚绛其实是个很怕疼的女郎,她的肌肤比丝绸还要细腻,平时不小心被木刺扎一下都疼得泪眼婆娑,却敢挺身而出替他挡箭。
真是全天下最傻的女郎。
凌央心口处猛地被剜了一下,仿佛那只汹涌的箭在三年多后真正刺向了他。
“郎君。”
一道熟悉的声音中断了他百感交集的思绪。
凌央没有下马,而是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匹方向,正对着阮娘。他习惯性轻笑道:“何事?”
正当正午,凌央骑在高大的汗血宝马上背对着日光,他脊背挺直、双肩开阔,气势极强,浑身都充斥着上位者的尊贵与压迫,不怒自威。
哪怕是在笑,眼底都是冷冰冰的阴鸷。
也是这一瞬,阮娘从未觉得他如此高大疏离过,似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改变。
这种改变,也许等他到达长安正式称帝后会更大。
阮娘又改了口:“陛下,奴方才失言了。一直以来叫您郎君叫习惯了,还请陛下恕罪。”
凌央拧眉,利落跳下了马,尽管如此他还是高出阮娘许多,他略有不悦:“我还未回长安正式登基,阮娘何必如此生疏?您是我和阿绛的长辈,想怎么叫我是您的自由。”
言罢,他生硬问道:“阿绛和曦儿可是想我了?”
他才散心不到半刻,霍晚绛不至于放心不下吧。
阮娘点头:“女君托我过来传话,她说你不愿理会她的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很想你。可她做错了事,实在无颜以对你,故……”
凌央笑得两眼弯弯:“我怎么可能跟她计较?也只有她玲珑心思,猜得出我会故地重游。”
阮娘愣道:“那郎君为何对她避而不见?她已经为玉佩之事愁得好几夜没合上眼了,消瘦了许多。”
凌央坦言:“无颜以对的人是我,我总在想,从前的我究竟做错了多少事、糟糕成什么样,才会令她如此患得患失,提心吊胆。三年,没想到三年过去,她都冒着性命危险生下了曦儿,对我还是没有十全的信任。”
原来两个人都拧巴成这样,谁都在低头,可谁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