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摇摇晃晃地进了桃核街。
桃核街位于京城东边,京城自古就有东贵西贱,南富北乱的说法,因此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大多居住于此。杜行之二月里被当今圣上从豫州召回京中,授了吏部左侍郎一职,又赐下了间二进的宅子,正位于此处。
昔年被打发到地方州县的状元郎不仅得圣人亲召回京,还一跃从区区正五品的知州超擢为正三品的吏部侍郎,惹了不少人的红眼。但那些委婉进言劝皇帝慎重的折子,也同当年劝圣人不要辜负状元郎人才的折子一样,被圣人扔到了一边。
自从两年前摄政王上交了兵权,左相一派也被皇帝贬的贬,流放的流放,朝堂中就再也没有人,敢将当今圣人看作是当年那个还活在皇叔庇佑下的稚子皇帝了。
这两年来圣人威仪愈重,因此对于杜行之的破格拔擢,大臣们虽有微词,却也没有那没眼力见儿的真敢去驳斥圣人的决定。
朝考过后,吏部尚书带着杜行之去向圣人呈送今科进士们的考评成绩。圣人看了折子,除了考评成绩不错的,又点了两个印象较深的入了翰林,其余的则让吏部自己看着安排。批复完毕后,吏部尚书带着折子出了承平殿,杜行之却被圣人留了下来,说要与他手谈几局。
“上一次同状元郎这般对弈,还是六年前,昔年豪言,卿还记得否?”平昌帝打量着端坐对面的杜行之,见他虽因治水风吹日晒而变得黑瘦了些,但身上那股沉静从容的气质还是同当年如出一辙,面上不由得添了几分赞赏之色。
杜行之自然不会忘记六年前的承平殿对答,他知晓虽然自己在樱桃宴上委婉拒绝了左相的拉拢,又暗暗对摄政王表明了自己独善其身的立场。但当时两派斗争愈演愈烈,早就水火不容了。
他一个无权无势,却又在殿试上格外得了皇帝青眼的寒门状元郎,若是哪一边都不加入,最终只会落得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被两派斗争所牺牲的下场。
他也清楚皇帝对他格外赞赏的原因,平昌帝是一个有野心的君主,从摄政王手中夺回政权从来都不是他的最终目的,效仿甚至超越高祖、使四海臣服,海晏河清,才是他的最高抱负。
因此那年樱桃宴后他主动找到皇帝,表明了自己愿意做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剑,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