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子这回能参军,咱老赵家可长脸了!”
“那可不咋滴,村东头刘老蔫听说了,转头就去找媒人,想把闺女说给咱鸣子。”
“拉倒吧,鸣子今后是部队的人,咋能娶个村里的媳妇!”
屋外的雪能有膝盖深,屋里火炕烧的正旺,本家几个叔伯兴奋的高谈阔论。
旱烟混合散篓子的味道,充斥鼻腔,父亲赵成志的咳嗽声愈发响亮。
赵鸣从炕角抬起头茫然四顾,片刻之后瞪圆双眼,自己重生了!
重生到了十九岁,接到参军消息的那一天!
前世,县武装部上班的四舅爷,头拱地给赵鸣划拉了个参军指标。
在所有人眼中,身为农民的他,从此逆天改命。
事实也确实如此。
赵鸣顺利参军,在部队练就一手好枪法,后来去了南边揍不听话的娃娃。
接着就是负伤、转业。
本应在地里刨食的老农民有了工作,吃上了商品粮。
在这个年代,真配得上逆天改命这四个字。
可一大家子,从赵鸣走了之后,彻底散了。
父亲赵成志心疼钱,肺病越拖越严重,最后撒手人寰。
母亲刘翠兰独自支撑整个家,过劳而死。
大妹赵芳辍学,为了给父亲治病早早嫁人,怀孕了还被婆家打骂,死于难产。
小弟赵庆为了弄口吃的,失足落水,尸骨无存。
上辈子,等到赵鸣转业时,已经孑然一身。
后来他申请做了护林员,就远远守着自己那没了亲人的家,在山上一呆就是大半辈子。
老天开眼!
见到一家人都活着,赵鸣嚎啕大哭。
“这是咋了?喝懵逼了?”
大伯赵成才手忙脚乱搂住身边的赵鸣,“成志家的,赶紧给鸣子弄一碗酸菜汤,看把孩子给喝的!”
酸菜芯煮汤解酒,效果杠杠滴,是大酒包们的最爱。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看着把一家人全揽在怀里不停抹眼泪的赵鸣。
牙洼子村生产队大队长赵成才捏着烟袋锅,也顾不上合适不合适,皱紧了眉,暗自嘀咕,别是冲撞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