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付奂就见到了此生最难忘的一幕。
他向来清冷端肃的主子,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怔忪,须臾几秒方才反应过来,怔怔地接过。
他手指冷白,骨节分明,似园里的青竹。
那枝海棠似乎刚被人从树上折下来,枝叶沾着水珠,一路上被保护得很好,仍然鲜妍绮丽。
低头,还能嗅到一点很淡的花香。
裴宴书握着那枝海棠,枝叶水珠滚落下来,落于指间是极为冰凉的触觉,可他心头却好似被热血烫过一般,四肢百骸都涌出几分热意。
从前他只能待在暗处看着她和裴钰相处,看他们笑,看他们闹,看他们置气,看他们和好,那些相处,他想过念过却始终不曾垂怜过他。
她的目光从始至终只看得见裴钰一人。
在旁人面前,她是美丽清冷的清河崔氏女,同她胞姐太子妃一样,有着温顺柔婉的性子。
可在裴钰面前却不是这样,她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会笑会恼,那些喜怒哀乐只会在他面前展露,那是独属于他一人鲜活明媚的崔窈宁。
他妒过羡过,始终没有办法。
好在这辈子,崔窈宁的目光终于注意到了他。
他怎么能不动容。
裴宴书垂下眼睫,睫羽掩住了浮躁的情绪。
他生得过于清冷,不说话时便精致得似庙里泥塑的神像,难以从他脸上分辨出他的心情。
桃霜没敢抬头,话一说完欠身回去。
付奂见主子仍然在怔神,便自己去送桃霜。
付奂让人提前备了赏钱递给桃霜,边引着她往外面走,边替自家主子找补:“桃霜姐姐莫怪,我们家主子是太过高兴,所以才一时失神。”
“他待九姑娘的心思,再赤诚不过。”
主子的事,桃霜哪里敢置喙。
她的确胆大,却并非什么都不懂的莽撞蠢货。
她敢和自家姑娘说那些,一是因为知道姑娘的脾气,二则是她看出姑娘需要有人帮她一把。
可裴宴书是什么人?
别说还没成为姑爷,就算成了她也不敢多嘴。
桃霜笑笑没接话,举手投足间倒是有了几分稳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