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油倒在牛角梳上,一面帮云媞梳着头发,一面悠悠道:“不是奴婢偏要说嘴,小夫人今日孟浪了,如何能当着世子的面,说芳草的不是?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世子,世子不喜!”
云媞:“碧痕姐姐不是说,不可背着芳草姐姐说她的不是吗?今日她明明也在跟前。难道下人的错处,便是说也说不得?”
手挽着云媞缎子似的长发,碧痕微微一顿。这傻子今日,口齿仿佛格外伶俐些。
“这……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夫人误会奴婢了。只是……”
碧痕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你、你这个傻子,害得我好苦!”
一道尖锐的女声自前庭拱门处传来。
见是芳草,碧痕微微一愣,“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芳草素日里最是爱美,月钱都用来给自己贴补了好裙钗,碧痕远远不及。今日她却蓬着头发,脸色蜡黄,不着一点粉黛,斑驳的大红豆蔻指甲直要指上云媞鼻子:“你为何害我?为何只管张着嘴,在世子面前胡诌?”
她心里知道云媞就是个傻子,不是存心害她。
可今日她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不敢怪傅轻筹,只能拿云媞撒气。
自己可是……往后再难有孕!
一辈子都毁了!
只是打云媞几个耳光,吓得她拿出些好头面首饰再加上银子做补偿,不过分吧?
想着,芳草挽起袖子,一只手高高扬起,奔着呆坐的云媞,便要抽下!
一旁,碧痕冷眼瞧着。
倒也觉得云媞是孩子心性,不过是多挨几下打,也没什么大不了。往日又还不是没挨过。
眼看着芳草到了跟前,碧痕口中说着:“不得胡闹。”
身子却直接让开,甚至微微使了点巧力气,把云媞推到前面。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
落在了碧痕脸上,把她白皙的小脸,立时抽得肿起了半边。
“你、你……”
一时间,两人都愣了。
碧痕怎么也闹不清楚,她明明推的是云媞,怎么就被那个傻子扯着衣袖,直送到了芳草掌下?!害她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