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恒下意识地一缩脖。
他在家中肆意欺凌母亲、祖母的婢女,已成习惯,可心中也知道,有些事万万不能宣之于口。
他胖脚挪往马氏身后,口中嗫嚅着,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马氏开口:“你太子哥哥问你话,你如何不答?太子哥哥又不会为一个卑贱婢女责你……”
见萧子恒还是故作扭捏地什么都不肯说。
马氏看向李怀肃:“不过是看这婢女略微平头正脸了些,子恒喜欢她,想要她陪着玩耍。谁知她就拿腔拿调上来了……”她目光投向云媞,恶狠狠的,“这样的恶婢,合该咱们家子恒替他宝宁姐姐,好生教训教训!”
“想必太子殿下、宝宁公主也不会在意,”说罢,马氏挥手向身后的萧氏从人,“来啊,把这婢女带回我萧家!”
云媞只觉花圃之内,日光倏地一暗。
李怀肃通身的威压,向萧子恒倾轧而去,“你,想要她?”
萧子恒一张胖脸全白了,哆哆嗦嗦地只说不出话。他历来最怕这个太子哥哥,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身子直往母亲身后躲去。
马氏见状,心中多少升起几分不悦。
不过一个婢女而已……太子就非要和萧家人作对,来彰显自己大义。
马氏指向云媞:“这婢女既然不是宝宁的人,又是谁的人?无论如何,是她先以下犯上,伤了子恒,叫我们子恒带走教训,又有何不可?”
云媞是谁的人?
李怀肃缓缓起身。日影自花圃外的斜窗投进来,把男人落在浅粉色的孩儿面牡丹上的影子,拉得极长极长。
整个花圃内,安静得连一丝呼吸声都不闻。
云媞低着头,只见那长长的黑影,慢慢笼罩到自己跟前。
李怀肃声音自头顶响起,“到孤这儿来。”
云媞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的一只手。
那手肌肤苍白,指节修长而有力,指尖就像云媞年少时常在手边把玩的骨笛一般,全无血色,干干净净。
他掌心朝上,指尖垂向她的方向。
好像下一刻就要牵起她的手,给她庇护。
呼吸微微一滞,像有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