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殿下带回来的酒,没法子,只能自冷大夫处,讨来了她酿的桂花酒……”
她素白的手背抹着眼泪,“殿下,不是奴婢说嘴,这外面的酒水,小商贩制的怕不干净。殿下万金之躯,还该用些正经东西,远着这些不三不四的……”
说着,她眼神闪烁着向云媞瞥来。
“咣当!”
婉婷还未说完。
李怀肃手中杯盏直接砸在了她膝前半寸处。
杯中桂花酿飞溅,扑上了她浅色的裙摆。
被李怀肃养在这私宅里数年,婉婷从未见过太子对自己动怒。她猛地一滞,骇得身子都僵了,难以置信道:“……殿下?”
婉婷如此不知轻重,李怀肃只觉多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出去。”
当着云媞的面,婉婷原本苍白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殿下,奴婢……”
她被李怀肃眼神逼得声音一滞,不敢再辩驳什么,只好无声地哭着,退出了云媞院子。
李怀肃看向云媞,面上浮现几分赧然,“婉婷她娘当初是我母后身边最亲近的陪嫁丫鬟,深宫中女子生存本就不易,她娘为了救护我母后,遭人诬陷,为当时得宠的丽妃夹断了一条腿。即便后来得了母后指婚,放出了宫,可跛着一条腿,到底还是遭了夫家厌弃,不久便带着年幼的婉婷合离,回了我母后身边伺候。后来,更是殉了母后……”
明白李怀肃话中的意思,云媞抿了抿唇,淡淡道:“怀肃哥哥何必同我说这些?婉婷姑娘如今也大了,殿下心疼她,大可以给她银钱,铺子,田庄傍身,把她放出去,可不比在此处为伺候人强吗?”
李怀肃皱眉。
他昔日里不常来此处私宅,印象中,婉婷还是个小女孩儿。如今一看,确是大了。
保不齐,还生了旁的心思。
李怀肃刚想答应。
却一抬头,这撞进云媞幽深的眸色之中。
心脏倏地慢了半拍。
她竟……如此在意婉婷?是……是因为……
吃醋?
瞬间,李怀肃只觉鼻腔中莫名地一团清气,顺着喉管向下,汩汩地流经四肢百骸。那味道,竟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