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王妃,龚嬷嬷送方知雨出门。
行至一处楼阁,她分辨出来,这就是世子府主院正房后窗能望见的那一座。
“龚嬷嬷,我想上去瞧瞧,烦您带个路。”
龚嬷嬷有些诧异,但很快回味过来,将随行小丫鬟留在下头,带路上行。
楼阁鲜有人至,虽有打扫,却还是显得冷清。
到了顶层,环视一圈,方知雨就瞧见了世子府,从这个视角,足以俯瞰一大半。
果真是站得高看得远,就如祖父曾经教她的那样,通观全局,方能一击制胜。
龚嬷嬷躬身道:“请世子妃吩咐。”
方知雨扶起她,问道:“龚嬷嬷不必见外,在母妃身边多少年了?”
“我是王妃的陪嫁丫鬟。王妃心善,给我许了人家,我嫁过人,生有两个儿子。只可惜……”
长长叹息之后,龚嬷嬷道:“我那夫家,本想借我依仗王府平步青云,可后来出了点事,他便给了我一纸休书,划清界限。”
方知雨问:“出了何事?”
龚嬷嬷面色为难,不知从何答起。
方知雨正色:“我今日想问的,便是王妃当年出了什么事。”
王妃是十年前离开王府,搬到北苑居住的,对外宣称因病静养,但谁都知道,这是托辞。
王府中知晓此事的人已经不多,因为出事之后大部分下人都被遣散归家,小部分涉事者因此丧命。
新入府的人,比如陪伴太妃八年之久的霜红,跟在宋筠身侧五年之久的石头,都不是亲历者,都只能道听途说。
但龚嬷嬷是知晓的,也知道世子妃迟早会听到传言,只是没料会这么早。
她整了整心绪,道:“此事得从十七年前开始讲起。那个时候……大概就是世子妃您刚满月,世子年方五岁,淮王支藩。”
“淮王深得先帝之心,迟了几年才支藩。可支藩也就意味着彻底失去争夺皇储的权利,是以初踏淮南地界,竟寸步难行。”
“地头蛇遍地为祸,不少官员都与京官有亲戚关系,别说治理这个地方,就连淮王自己的利益都极难维护。”
方知雨可以理解,毕竟祖父年迈之后,也曾表达过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