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成冰,淌到浑身枯干,淌到再也感觉不到疼。
她又变的轻快,离开了自己的躯壳,像团云一样飘荡在空中。
底下人群攒动,铁马重甲,有一个人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扑向她。
那是她云上月一般的阿姐,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阿姐衣不蔽体,浑身沾满血污,跪伏在雪地里,抱着她的尸体仰天大恸。
阵前立着一匹高大的黑马,马背上一身黑甲的男人,发出几声古怪的诡笑,用长枪轻佻地指了指。
“诸位,且尽兴。”
话音落下,一群恶狼一样的兵痞围上来,瞬间淹没了雪地里纤细的人影。
祝筝发出凄厉的尖啸,却没人听得见。她冲向人群,撞在重重人影中,犹如厉鬼一样狰狞。
她以为自己会变成厉鬼,她希望自己能变成厉鬼……
可惜没有。
自此落入深渊,祝家被满门抄斩,太子将姐姐囚进地牢,日夜派人凌辱,直到她不堪受辱吞金自尽……
祝筝的尸身不见了踪影,更无坟无碑,化作了一缕孤魂,日日夜夜,飘摇无居,她执意不肯往生,唯一念想,是同做了鬼的姐姐再见上一面。
可也没有。
她曾听人说过,自尽的人神魂消散,不入轮回。
祝筝半句不肯信,就这样在姐姐坟前等了十年。
直到孤魂沉重,她在青草掩映的坟前蜷成一团,等待着自己的消散。
……
魂飞魄散没等来,却涌来一阵强烈的痛意。
祝筝猛然一震,刺目的光涌进眼底,正对着一面铜镜,人影虚晃,身旁有个人正说着话。
“四小姐又贪玩,头发都玩散了,离茶诗酒会还有两个时辰,还要把发髻再重梳一遍呢……”
这声音是她的丫鬟,鸣翠。
祝筝神思恍惚,扑过去捏鸣翠的脸,直把她捏的连声喊痛。
“这是哪儿?地府吗?”
她明明记得鸣翠被挂在了城墙上。
“四小姐!”鸣翠捂住她的嘴,“谨言慎行!这可不比在自家府中,水榭诗会是天家办的,到处都是了不得的耳朵呢!”
天家?水榭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