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东西大多没来得及拿回来,这荷包卷在姐姐收拾的行李里,被一起带了回来。
少年读过首词,“对月敛蛾眉。常慕鸳鸯比翼飞。休问有谁来伴我,添悲。几许相思化作灰。”
当时只作有些夸张,如今却……不过还好,这对鸳鸯也从没机会比翼飞,充其量是两只看不出是鸡鸭鹅的相望水鸟。
已经快绣完了的两只水鸟。
可惜,送礼物真的讲究时机,晚一步,就注定送不出去了。
祝筝去取了针线盒子,在窗边坐下。
这是她第一次绣这样的东西,她想有始有终,将它绣完。
有些日子没拿针线,再拿起时,听箫苑中的回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那时候身边陪着她的人,一个是容衍,一个是姐姐。
因为要两头瞒着,她两边都有些小心,但也从来没觉得辛苦,私心盼望着日子越慢越好,哪怕永远停在那里也没关系。
也许暗中早有预料,当时已不敢道是寻常,实则果真是一段不复回的好时光。
人说绣线如心,心乱了针就乱,祝筝绣了拆,拆了绣,直到那块布上都是针孔。
一连好几日,祝筝都只是在窗边绣荷包,安静的不说半句话。
小轩窗前,芭蕉掩着桂花。
祝老夫人路过时,驻足看了一会儿,突然叹道,“四丫头也懂事了。”
桂嬷嬷跟在后面,“老夫人不就想让四小姐娴静些吗?”
“想是想…”祝老夫人隔着窗户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可四丫头以前那样子,不论挨多少打,都会偷偷仰着小脸瞪我,骂不怂,打不服……倒是像极了铭哥儿小时候……”
祝老夫人仰头看天,“铭哥儿最放心不下这两个小女儿,如今都有了依处,黄泉相见时,不知道还会不会怨我。”
桂嬷嬷动了动唇,没来得及宽慰自家主子,又听见祝老夫人问,“聂家还没派人来过吗?”
桂嬷嬷摇头,“还没有。”
又过了十日。
在日也盼夜也盼,一片雾雨中,祖母的梦中情婿终于上了门。
带了一长溜礼官,和十来辆马车的定亲礼,招摇过市,排面给的很是丰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