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祝筝不明白,自己两辈子都是在他这儿叫不出姓名的人物,到底哪里值得前世杀她一回,红枫林中杀一回,甚至越狱路上还要驻足再杀她一回。
祝筝从喉间呛出几个字,“为……什么……”
公仪休扯着她的伤肩,杀意横生道,“你死了,他就变回从前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容衍。
从前容衍教过一句,“爱必生痴,恨必生怨。”
公仪休不知恨是什么,更不知爱为何物。
他喜欢去金香楼,看那些寻欢作乐的人,像公羊和母羊一样骑在一起,然后再一起杀了,听他们发出羊群一样惊慌的声声哀鸣。
去多了也无趣起来。
公仪休做了三天皇帝,杀了无数人,很快发现,皇帝也不过如此。
无趣。
世上所有事竟都是这样的空洞无趣。
关在地牢里的这些天,他时常想起两个人。
一个是母后。
他入宫后第一个青眼相待的人,送他了长生锁,带着他在菩萨面前许愿,望他长命百岁。后来,他知道那锁里养着蛊虫,也没什么波动,仍把这把锁时时带着。
另一个是容衍。
不知道太傅只属于太子的时候,公仪休常去窗缝里偷看他教导皇兄。公仪灏发现时,会急声赶走他。偶尔的,容衍会出声制止,默许他留下。
他从容衍那儿学来了看书读文,射箭骑马,便学着公仪灏,一样叫他“老师”。
容衍其人,永远像个纸人一样无波无澜,看他的目光亦是如此,似乎不知他的分毫过去,只当他是世上最普通的一个人。
或许很长时间,容衍都不记得他叫什么,只是叫他二殿下。
二殿下,当真是悦耳动听。
可惜公仪休这个二殿下当的虚有其名,有次无意割伤了腿,蜷在寝宫地上无法动弹,喊破了喉咙,无人问津。
最后是容衍找到了他,给他上了药。
过了很久后,公仪休才知道,容衍之所以救他,不过是因为共生蛊,他不舍得皇兄痛罢了。
可那个夜晚,他也确实不再痛了。
自那日起,公仪休开始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