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拾起佛珠,在手中轻轻摩挲,佛珠裂成几块,散落在手心。他虽修行逾百年,结出的莲花阵牢不可破,但天谴不是凡人能扛住的。他收到雷击波及,受了重伤。他摸了摸光秃秃的头,发现戒疤掉了三颗,这类似于道家三花聚顶被削,会导致境界断崖式下跌。“看来和尚也不让我做了吗?”他自嘲一笑,跌坐在坑沿,望着空空如也的大坑怔怔出神。
天谴降临,声势浩大。塔宏和察布停住脚步,塔宏回头望着远处雷击的刹那,心驰摇曳,暗自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察布虽然双目已盲,但听力和感知力远超同境界的修行者,也感受到了天谴之威,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悲。为求境界恢复,远涉极北之地寻找天书,不曾想过打开天书会招来天谴,自己即便拿到了天书也扛不住这天谴;也不曾想仅存的四大祭司,也就是他的亲传弟子会尽数丧命于此。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死,今天才发现这个想法未免可笑。
他比张灿好些,起码捡回了一条命。虽然身受重伤,养一养总会好,也不会导致他境界下跌。
他长舒一口气,再次向塔宏躬身道谢。
塔宏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他,“这是我寺疗伤圣药,你服下之后,元气运满三个周天,内伤即可痊愈。中元节即将到来,我要赶回楼兰寺为众生祈福,你修行已入歧途,好自为之。否则天谴到来,你避无可避。”说罢,留下察布,径直离开,只有锡杖上的银环钉钉作响,越行越远。
察布艰难起身,慢慢离开。他凌乱的脚印被风雪一吹,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季安被沈梅庄一搅和,没有了继续待在荆城的兴致。简单补充一些物资后,准备启程继续南下。
“我们去哪里?”宋宜嘉问。
“往南没有什么城市了,都是一些乡村和部落。按当时说好的路线,一路去往南蛮之地,隐居在十万哀牢大山之中。一旦进了山,就没有人找得到我们。”
“我们会不会变成野人?”
“大概不会。经历了京都这样的繁华之所,很难再回头退化成野人。无非是乡下中的乡下、部落中的部落而已,最多会变成南蛮吧。”
“为什么?”
李季安笑了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