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林熬了一个通宵,当小皇帝宋煜宸起床的时候,他也有了些许倦意。
宫女服侍宋煜宸洗漱穿衣,也带来了王道林的朝服。太傅朝服以织锦为纸,金银为墨,仙鹤图腾跃然其上;戴璀璨明珠镶嵌的进贤冠,腰束玉带,镶嵌奇珍,步履间踏云而行。
“这一身朝服,要多少银两?”
宫女显然没料到王道林会问这样的问题,有些慌乱。
“回大人,奴婢不知。”
“没有问你具体的价格,一匹布要多少钱?”
“回大人,上等蜀锦大约二三十两银子一匹,一身朝服大约需要两匹布;镶嵌的金线、银线,以及腰带上的玉石,还有帽子上的珠宝等,十倍于布料的价格。”
“也就是说,这一身行头,大约要近千两银子?”
“回大人的话,这些都是宫内出钱,不需要大人掏银子。”
宫女显然以为王道林是在心疼自己的银子。以他的俸禄,确实撑不起这套朝服,是宗正寺特意送过来的。
“我不掏银子,谁来掏?”
“宫里。”
“宫里的银子哪来的?”
“回大人,户部预算拨过来的。”
“户部的银子哪来的?”
“税赋。”
“税赋从哪里收上来的?”
宫女当然知道从哪里来的,但是不好回答。
“国家有大小官员二十余万,宫中宫女太监十余万,还有十几万军人,全靠赋税养活。一匹蜀锦二十两银子,一匹上好棉布近百两银子,要多少布料才能做成这几十万套官服?”王道林回想起那些狭窄逼仄的小巷,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有一顿白面和猪肉,忍不住叹息。
百官的日子太好了,百姓的日子太难了。明明家国一体,怎么就变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呢?
“退回去吧。”王道林长叹道,“我这身衣服还是船夫借我的,穿着也合身。”
宫女恭敬地行了一礼,捧着朝服出去了。
王道林牵着小皇帝,没有乘坐步辇,慢慢走到殿内。
宋煜宸端坐龙椅之上,王道林在左手边侍立。
当值太监照例吼了一嗓子,“有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