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一身才华无处宣泄,只能背着个皇帝的戏命‘奉旨填词’啊!”
“大宋啊大宋!”
【成了诗歌的皇帝,李煜原先的家国便成了遥远的梦境。
他在《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中写道: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四十载命运的沧桑巨变,让被囚的李煜感悟到了世事的莫测和人生的无常,那个只能在梦中享受一刻贪欢的废帝,那个不敢独自凭栏一眺故国江山的旧主,用词写尽了一个特别的乡愁。
说李煜写的乡愁特别,是因为他的乡愁具有排他性,是一个做过皇帝人的乡愁,是一个凡夫俗子不可能产生的乡愁。
试想一下,哪个草根百姓在回忆故乡时,会把自己的思念跟江山社稷联系起来,并上升到一种家国情怀?
即便你要刻意这样做,恐怕也力不从心,无的放矢。
一般的诗人,至多也就能够写出“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的意境,而不大可能写出什么“天上人间”这种高逼格的境界。
能把乡愁写到这种境界的李煜,人生虽然黯淡了下来,但词作,注定将越来越走向辉煌。
也许可以这样理解,在从皇帝到囚徒的巨大反差中,李煜过去生活的假象便会深度退去,并在他的不断反刍、咀嚼和审视中显现本相,露出实质。
在这种反刍、咀嚼和审视中的李煜,是一个彻底的孤独者,而一个彻底的孤独者的反省与思考,必将产生某种独特的价值。
因为这时候他所应对的,已不再是他做南唐后主时的实体家国,而是已经变成记忆的虚幻家国。
跳出个人的恩怨,旁观着历史的风云,已经成了政坛局外人的李煜,好像连恨都淡化了,虽然他还是写了: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但写得很节制,因为他早已明白,一切都已无可挽回,恨已经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更为重要的是,此时的李煜,已经从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