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女儿还小的医师,青葱之年,倒已在长安街巷有了点名气,真是时事出英雄,乱世见真章。
明洛最受不得老人家慈爱又怜惜的目光,仿佛她是多么惹人垂怜爱护的柔弱少女般。
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调转开了视线,没再多卖弄自己那仅剩的医学常识,同臻姑姑说了几句话后往他处领赏去了。
高老夫人阖着眼,听着窗下的动静渐行渐远,直至周遭再度恢复一贯的静谧。
“老夫人莫怪,实在是您今早的模样太骇人了……我真是吓得不轻。”臻姑姑一改面对明洛的温文有礼,竟默默垂起泪来。
高老夫人理解她的惊惶和伤心,短暂的静默后微微一叹:“生死有命,眼下的情形我已万分知足,唯有……阿兄,还在岭南遭罪,我每每念及,都心如刀割。”
这是超乎臻杏劝解范围的事。
老夫人自夫婿过世,被年长的继子逐出家门后,全赖长兄一家照拂,奈何老天无眼,君王无道,高俭在大业年间被牵连获罪,流放岭南。
岭南与长安相距数千里,便是天下一统之时,朝廷诏令都是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