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的夜晚,明洛安分守己地在家带着弟弟,还试探性地取了纸笔给三郎涂涂画画,笑眯眯地问他要不要读书认字。
三郎都有些结巴了,伸出胖乎乎的手指点着自己:“三郎可以去学堂?”
这是个非常妥善的称谓。
他在家行三不假,在宋平心里也是行三,他前头刚好俩儿子呢。
“可以。”明洛鼓励地冲他笑。
再穷不能穷教育,况且他家眼瞅着往上走了,读书总不成问题。
胡阿婆这些日子早和可爱聪明的三郎培养出了非同一般的母子感情,这把年纪了,不管当幼子看,还是当孙子看,都是捧在手心上的大宝贝。
可即便如此,一旁的她也没明洛言之凿凿的语气,她期期艾艾地看着三郎拿笔在纸上的鬼画符,称得上左右为难。
读书,是比换宅子做新衣更奢侈的存在。
在没有雕版印刷和纸张价格昂贵的隋唐,认字就是一件高成本低回报的无用之事,毕竟大多做官的不靠科举,要么门第好要么机缘好。
平民宰相、寒门贵子的说法,真正实现在宋代。明清之际也有不少真正的草窝凤凰,初唐这会儿,做官的成分再低,出身再烂,祖上追个三代,也是当地数得着的大户之家,否则做父母的哪里会有见识给孩子读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