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完她生命中最后的一点精力。

    那是一个夕阳西照的傍晚,白园荣对卓飞说想到阳台前坐一会。卓飞在阳台摆好椅子,然后把白园荣抱过去,母子二人就在阳台上坐着聊天。

    相比前些日子,白园荣今天的状态特别地平静,不咳不喘。

    白园荣让卓飞给秦雪打电话,让她晚上把夏七来带过来一起吃晚饭。也许是冥冥中的天意,也许回光返照式的故意安排。

    秦雪和夏七正在厨房烧饭,突然间听到卓飞急促地呼喊声,她们俩慌忙地跑过去,此时卓飞正握着白园荣的手。

    “答应我,你姐的身份一定不要告诉她,就让她安心地做你们卓家的女儿。我这一辈子欠她的还不上了,如果有来生,我再好好爱她。”

    这是白园荣生前最后的嘱咐。

    餐桌上摆满一桌菜,最后的晚餐,却无人消食。

    一九九七年,对卓飞来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一年。老婆跟人跑了,奶奶去世了,母亲也去世了。在生活猝不及防的状态下,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痛苦,煎熬,折磨,惊喜,悲切,别人只知道结果,他体验的是过程。

    在这一天到来前。他们已经做足心理准备。真正到来的时候,所有的心理防线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秦雪和夏七哭作一团,卓飞却面无表情地发着呆。

    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悲伤还是该哭泣?

    二十年的卑怯,二十年的期待,二十年里所有的一切,都被浓缩进这二十天的浓情蜜意中。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卓飞还没来得及舒展一下,又被无情地挤压进绝望中。

    “秦姨,打电话给殡葬公司吧,我知道这些事你都已经安排好了,具体怎么做我都没意见,我听从你的安排。”

    此刻的卓飞倒显得异常冷静,一滴眼泪都没有。

    “荣姐生前说过,她在卓庄村生活不过五年,但在这里却生活了二十年,她的前半生颠沛流离,直到后来才在这里扎住脚,她说要是她不在了,就把她安葬在牛头上北侧的公墓里。”

    “我没意见!”卓飞说得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