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流言卓青远早已习以为常,叶医生安在时,他便有意收下小雨。如今叶医生容沉,便再也没有任何牵绊。
“马书记,你让人把叶医生家的两头猪给杀了吧。”
“那两头猪可是他们家最后的财产,如果卖了,小雨还怎么生活?”
卓青远掏出香烟,分给马代礼,然后自己点燃一支,今天他破例地吸了两口。
“你觉得仅凭两头猪就能让小雨可以恢复生活?”
“村里肯定会负责到底。”
卓青远看着马代礼,他的表情坚定,不容有假。卓青远叹着一口气,淡然地说“我会把小雨带走。”
“带走?你要把她带去哪?”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如果你不同意,你可以在村里帮小雨安排个人家,担负她的生活。如果有人愿意收,我可以让她留下来,前提是小雨自己愿意留下来。”
马代礼沉默了。
且不说小雨愿不愿意留下来,单说要给她找个人家安置过去,这就是个难题。
在他们这种穷困的山村里,多一个人就是多出一张嘴,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劳动能力的孩子。
叶医生下葬的当天,天空飘起了小雨,一如小雨出生的时候一样。
小雨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如果叶医生在天有灵,一定会倍感欣慰,他对女儿的爱,总算有始有终。
对于别的孩子来说,在这样的年纪,或许还不懂爸爸的去世不只是简单地离开,又茫然不知该如何悲伤。
可对叶小雨来说,叶医生的去世,带走的是她生活的全部。
忙着殡葬的几天,叶小雨一直跟着卓青远,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卓青远连在晚上睡觉时也时刻警醒着,生怕她会做噩梦,或是偷偷地失踪。直到把叶医生安葬好,卓青远才重新收拾东西准备再出发。
临行前的马小家坡小学,站满了马家坡的乡民。他们是来和卓青远告别,同时也是来和小雨告别。
这种情形卓青远见过一次又一次,虽有些麻木,但仍旧不失些许感动。
卓青远的摩托车绑着简单地行李,和他来的时候一样。轻便地开,轻便地走,留下的却是一堆沉甸甸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