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并没有阻拦过宇儿与谢容墨做朋友。
否则,他们也不能整天待在一起。
此时说这番话,也只是感慨谢容墨人生际遇之奇妙,前一日还是无依无靠的乡下少年,后一日就是侯府继承人,未来还可能叱咤朝堂、官居一品,真比戏文还精彩。
但江嘉宇仿如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愤怒地道,“娘,我与容墨结交,不是为了利益!从来不是!他是穷小子也好,大侯爷也罢,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见儿子如此激动,贺芳亭赶紧安抚道,“没说是为了利益”
然而江嘉宇已认定了她庸俗,眼里只有利益权势,看不见人世间纯粹而美好的各种情感。
比如他与容墨的朋友之情,父亲与谢姨的爱恋之情。
她汲汲营营,长了一颗功利心。
激愤之下,很多积攒已久的怨言,就这样喷涌而出。
“娘每看见一个人,是否都在心里掂量,这人有几分价值,能给您带来多大的利益?有利益的视若上宾,没有利益的赶出门去!至于这人才学如何,品性如何,您通通不在意!您只要利益!”
“我虽然是您的儿子,却也像您手中的工具。您逼着我苦读,逼着我科考,逼着我出人头地!是为了我好么?不,您是为了您自己!至于我想要什么,您根本不关心!”
他的这番话,比上次去书院前的锥心之言还让贺芳亭震惊、难过,呆了半晌,颤声道,“你想要什么?你说!”
她在宇儿心中,竟是这样的人?!
不可置信,不可置信啊!
指望孩子上进,难道不是所有母亲的心愿么?为何在宇儿这里,竟成了她的罪过?
这世道怎么了,她做错了什么?!
江嘉宇脱口而出,“我想要柳纤儿!”
伤心中的贺芳亭没反应过来,“柳纤儿?”
这是个人,还是什么物事?
江嘉宇见她毫无印象,胸中怒火更盛,“您竟然完全不记得她?也对,您是郡主娘娘,她不过是柳家的小小庶女,哪值得您记挂!”
去年,他到同窗李生家赴文会,偶遇李生的表妹柳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