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修瞳孔一缩,不敢接。
谁敢撕诏书?
形同谋反,等着抄家灭族罢。
贺芳亭也不为难他,放下诏书,安然道,“我舅舅下了和离诏书,我也给你写了和离书,撕了烧了都是你自己的事。江侍郎,姻缘已断,儿子归你,女儿归我,咱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江止修只觉心如刀割,“芳亭,莫要抛下我”
贺芳亭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对跪在自己脚边哭的江嘉宇道,“宇儿,这是江府的地契房契,已去官府改了档,换成你的名字,还有我留给你娶妻的资财,收好了。”
一应物事装在檀木箱里,孔嬷嬷板着脸拿给他。
江嘉宇不接,满脸是泪,泣不成声,“娘,你别走,别不要我!”
孔嬷嬷将檀木箱砸在他脚边,发出砰的一声响。
贺芳亭淡淡道,“哭什么呢,是你先不要娘的。”
如果说,此前她对儿子只是失望,那么在知道书里自己和女儿的结局后,失望中还多了寒心。
母亲被谢容墨所害,他没有作为。
妹妹被谢容墨所害,他也没有作为。
如果他丝毫没有察觉母亲、妹妹的死亡与谢容墨有关,那是他蠢,不是骂人的那种蠢,是疾在脑中的那种蠢。
事实上,他察觉了,只是认为母亲和妹妹有错在先,咎由自取,最终选择原谅谢容墨。
这都能原谅,谢容墨是不是他爹?
在心里骂出这一句,贺芳亭又连忙收回,怎么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呢!
她很想给江嘉宇一个建议,去京城附近的寺庙转一转,看哪座寺庙的佛像最大,让它起来,自己坐上去。
非如此不能彰显他的宽宏容忍之心。
江嘉宇还在哭,“娘啊,你为何只要妹妹不要我?”
贺芳亭:“因为璎儿很乖,你不乖。”
江嘉宇看到一线希望,拉着她的衣裙哭道,“娘,我会改的,我以后会很乖,你不要走”
江嘉璎蹲在他身旁,眼圈微红,“哥哥,你其实到现在都不认错。”
江嘉宇急道,“我认啊,我怎么不认,早就认了!璎儿,你跟娘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