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蓝的丝线在晨风中微微发亮。
“传陛下口谕。”
嬷嬷目光如电,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李小姐沾着绣线的鞋底,微微顿了顿:
“即日起,储秀宫改制为女学,但凡通晓《周髀算经》者,便可擢升为八品典正。
至于那些连账目都理不清的……”
嬷嬷故意拖长了尾音,小太监心领神会,适时抖开一幅雪浪笺。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那墨迹未干的“六艺斋”三个字,力透纸背。
秀女们见状,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这竟是邢岫烟誊写海运簿子时的字迹。
一时间,菱花窗漏进的秋阳好似变得格外刺目。
李小姐听了,脸色骤变,踉跄半步,发间的金凤钗竟勾住了邢岫烟袖口的银蝶纹。
再看那满地的珍珠粉,被晨风轻轻卷起,恰似三年前大观园诗会时,少年将军马鞍上飞扬的雪花,如梦似幻。
且说坤宁宫,菱花镜里映出黛玉执笔的婀娜侧影。
羊脂玉簪斜插在堆云髻间,随着她笔锋的游走,轻轻颤动,仿若一幅绝美的仕女图。
紫鹃捧着鎏金香炉,袅袅娜娜走进来,正瞧见皇后腕间的翡翠镯子不小心磕在端石砚上,“叮当”一声脆响,溅起几点墨星子,落在《新政十疏》的朱批旁。
“宝姑娘前日送来的暹罗香,说是能提神醒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