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胭脂水,徐徐绽开的。
喉间的龙涎香愈发呛人,恍惚间,仿若那年在蘅芜苑嬉闹时,从宝钗妆奁里翻出的金玉良缘笺。
探春贝齿轻咬下唇,铜镜里映出她眼角的一抹飞红——
自己掌管着六宫协理大权,每日寅时便起身核验彤史,殚精竭虑,倒不如人家在枕边吹的那几声巧风!
“三姑娘当年协理荣国府,连琏二嫂子都被你压得服服帖帖。”
黛玉册封那日,亲手将金印系在她腰间时说的话,忽然在她耳畔清晰响起。
“如今本宫要看的,是东风与西风,究竟哪一股更能识得春信。”
探春垂眸,望着腕间的翡翠镯。
这是封妃之时,黛玉从自己嫁妆里精心挑出的老坑玻璃种。
冰透的绿意中,游动着几丝金絮,恰如她们三人在诗会上抽到的花签——
宝钗是雍容牡丹,自己是娇艳杏花,而黛玉那支芙蓉签上,写着“风露清愁”。
“皇贵妃娘娘。”
贾环的声音,混着鎏金香炉中袅袅腾起的青烟传来。
“工部新铸的十二时辰自鸣钟,快敲申时了。”
探春猛地转身,鬓边九尾凤钗上的东珠,轻轻打在脸颊上,凉浸浸的,恰似那年芦雪庵联诗时,沾在脸上的雪粒子。
她紧紧盯着御案上朱砂尚未干透的《贞观政要》,突然记起上个月黛玉召见时说的话:
“魏徵敢犯颜直谏,是因为太宗肯纳忠言——
本宫倒盼着六宫之中,多几个像魏徵这般的人。”
“皇上既然索要诚意——我还能比宝姐姐差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