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焦香,他鼻尖一动——定是父皇又躲在角门偷吃。
果然瞥见朱红宫墙下露出半截玄色衣角,金线蟒纹在暮色里若隐若现。
三更梆子响时,柳棣被拎着后领提起来。
贾环身上沾着糖霜,指尖还粘着西市胡姬酒肆的葡萄纹贴花。
“小哭包又挨训了?让你跪你真跪啊?
我和你娘那般聪明,怎生出你这么个榆木脑袋!
下次挨罚了记得带包瓜子出来消磨时间,谁敢告状你弄死他就是了……”
柳棣瞪大了眼睛,木木地点头应下,忽略父皇往他嘴里塞了块玫瑰酥,甜腻里裹着辛辣——
定是掺了晴雯姨娘特制的胡辣子。
柳棣呛出眼泪,却见父皇变戏法似的掏出个糖画,金黄的麦芽糖拉出个歪歪扭扭的“棣”字。
在愣神间,早已被父皇拎着脖颈轻车熟路地进了那传说中只有每代帝王才晓得的密道。
密道里霉味混着父皇袖中的沉水香,柳棣攥着那支快化了的糖画,听父皇哼着荒腔走板的《山坡羊》。
青砖墙渗出寒意,父皇突然转身往他怀里塞了个暖炉,说帝王可以流血但不能生冻疮。
西市灯火如昼,贾环抱着他蹲在算命摊前,非要老道给太子批八字。
卦签落地时父皇突然捂住他眼睛,说小孩子不能看天机。
可柳棣分明从指缝里看见签文写着“潜龙在渊”。
回宫时父皇往他袖袋塞了包松子糖,说这是太上皇年轻时最爱的零嘴。
第二日听说祖父震怒,父皇却抢着告状:“定是太子偷溜出宫!”
柳棣跪在宁寿宫,嘴里含着化开的糖块,突然明白父皇为何总说治大国如烹小鲜——
就像晴雯姑姑的胡辣汤,要七分热三分烫才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