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以最快的速度捡起瓷片,连指尖被割破了也顾不得,端起承盘便往外走。
转身,一道日光宛如釉色般映照在她的侧脸上。
雪白的肌肤宛如那熠熠生辉的白瓷,顿时刺伤了祁狅的眼。
甚至那段下颌骨直至耳根的弧度,也令他感觉极为熟悉。
有什么东西轰然从他心口猛然下坠。
祁狅的脚步骤然一滞,快速转身,朝着她离开的地方追了过来。
心里又惊又喜,又急又怕。
“站住!”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奚娆的步伐更快了。
她本可以大大方方地停下来,笑着回眸,道一句恭喜,却不知道是触动了身体里的哪根筋,本能地就想要逃避。
不愿在这时候让他找到,剥开她心底竭力隐藏的那一点担心。
太子殿下聪慧过人,能屈能伸,根本就不需要她来救。
更何况她刚才摔了参汤的失控举动,实在不好解释。
然而身后一声钝重闷哼,到底还是让她在角落的阴影里,踌躇地停了下来。
斑驳的光影下,祁狅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压在了窗格上。
奚娆仰起脸,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平稳,脸上不流露出任何表情。
却在看清祁狅此刻的样子时,陡然一怔。
随即愕然地眨了眨眼,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祁狅无奈地勾起嘴角:“很丑,是吗?”
太医令只管收拾他的伤口,力求稳当,至于包扎的是否好看,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便把俊美不凡的太子的脑袋包成了一个大白粽。
右眼上药后,也用柔纱遮了起来。
平日的威严、冷峻全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堪称滑稽。
但恰好因为有了这么一个插曲,把两人方才的尴尬给不着痕迹地打破了。
周遭寂静无声,安静得像是隔绝出了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阴暗的小角落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祁狅将她鬓角的发往耳后掖了掖,沿着耳尖慢慢往下摸索,直到捏住奚娆的耳珠,轻轻揉搓。
一宿的阴霾忽然就这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