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不要追了——回来!”奚娆的呼喊陡然在他脑后响起,他脚步一顿,钉在了原地。
只见奚娆面色煞白站在河边,眼神深幽地凝望着汹涌的河面。
她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别追了,追也追不上了。”
“如果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那就这样吧。”奚娆蓦然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清浅而自嘲的笑,“你看,我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烂摊子……终究还是得我自己来收拾。”
这是重点吗?
阿湛一时间看不懂奚娆究竟是伤心过度,还是真的释然。
但奚娆不让他追,他就只能不追了。
“娘,他如果真的死了……怎么办?”
奚娆抬起眼眸,好像在遥望河面,又好像在隔着他在看向什么人。
“什么怎么办,他要是死了,这南祁的皇位就只能由你来继承了。”
阿湛惊愕地张大了嘴,“什么?!不是吧,我,我来继承?不,不是还有二皇子在吗?”
奚娆轻笑着摇头:“祁宽德行有亏,还与兰贵妃生下了四皇子,你觉得他敢坐上那个位置吗?就算他敢,荀氏敢吗?其它士族能接受吗?”
她走过去牵起阿湛的手,仿佛祁狅的死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
风吹过,了无痕。
“走吧,先跟娘亲回普陀寺,接鼎鼎和昶儿一起回公主府。”
阿湛怔怔地望着她,半晌也没能回过神。
驻军将领焦急地站在河边,对岸的羌人也都傻了,活生生的人质就这样没了,他们的美梦也该醒了。
“传本主的命令,投火箭!这些羌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奚娆不自觉咬紧了齿根,声音微微颤抖,面容如同冰原般冷硬。
没什么好难过的呢。
她从最开始就打算好要杀了祁狅,给昶儿治病,现在不过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初始。
可阿湛的话为什么一直在她耳畔回响?
他如果真的死了,怎么办?
奚娆感觉有一缕刺骨的风从胸口穿过。
那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