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是母后和小舅干政,没有窦太后压着了,不光是让我腾出手,也压不住母后了。”

    取暖的炉中,香木噼啪烧着,

    父子二人,是第一次掏心掏肺的说些心里话。

    “爹,那”

    “嗯,田蚡是因我而死,却不是死于我手,当然,算在我头上与否,都无所谓。”

    刘彻耸耸肩,是真的完全不在意,

    “熊儿,不怕和你说,在爹小时候,小舅是第二对我好的人,真的,真的对我很好。”

    说着,刘彻竟微笑起来,

    “可到最后,我不得不杀他,不是我变了,是他变了。”

    “爹,他怎么变了?”

    刘彻抬起头,望向宫顶的壁画,许久,才喃喃道,

    “他想要的太多了,不光是他,他们都想要  太多了。”

    田蚡,被权力污染了。

    “再之后,就到了和匈奴打仗的时候,这是爹一生的志愿,幸好还有卫青、还有霍去病、还有你。

    爹是真心感激你们,缺了你们一个,都不能将匈奴彻底打出去,得知他们大胜那天,是朕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

    “你以后登基,可就别想闲着了,什么都不由你了,

    世人只知当了皇帝有多大的自由,却不知是最被束缚的。”

    不等刘据开口询问,刘彻自嘲道,

    “那些觊觎皇位的人,若是真登基了,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他们会想什么呢?”

    刘彻抬起的头,仍没有低下来,只是死死盯着那画,

    “在甘泉宫,我待了一整冬,我整日都看着这壁画,似看出了什么门道。”

    刘据跟着抬起头,

    他记得,父皇还曾经问过自己,看到这龙,是什么样子的。

    那时自己的回答是,

    似怒似喜,但说起来,更像是没有表情。

    刘彻似入魔了一般,与那龙对望,

    他望着龙,龙也望着他,

    终于,刘彻强行挪开视线,看向熊儿,看到熊儿皱着眉头正望着那龙的时候,刘彻眼中闪过复杂,

    沉默片刻,唤道,

    “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