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反应,他抬手推开门迈了出去。
倘若在这被滔天的恨意所浸泡的苦海之中,只有依靠仇恨才能让你渡过去。
——那就恨我吧。
慕光苍白面孔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松动,他只是微微阖了阖眼,想。
——不要恨自己。
………
有什么声音在一片漆黑中响。
那是乾天亦心脏的鼓点。
青年一直垂落在身旁的右臂轻微抽动了一下,随后轻轻抬起来。
乾天亦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肩膀上包扎布料的触感再次清晰起来。
他不敢动弹,他想到青年不过转息前为他受的伤。
慕光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腕被夹在乾天亦臂膀间,但他也没有去管年轻小队长紧紧攥住他衣领的手。
青年用右边折断的手将乾天亦轻轻揽回胸膛。
高烧早已让他失去对常规温度的判断,但在缅甸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又让他清楚。
在温度如此低的环境下,如果一个人没有取暖设施,很快就会因为大幅度失温肢体僵硬而死。
乾天亦也明白了青年的意思,他那被怒火冲晕了的头脑勉强冷静了一些。
乾天亦不蠢,忘性也没那么大。
慕光前脚跟季霄讲过那个神秘的任务,他不至于这么快就忘的一干二净。
但这仍不足以让他放下心中的芥蒂。
心中见到仇人难耐的恨意和被仇人所救的愧疚交织纠缠在一起,逼得他红了眼睛,乾天亦磨着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