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拉着两个人在冻得硬邦邦的路面上跑得飞快,冷风嗖嗖的从人脸上掠过去,付宁都不敢张嘴说话,不光是怕喝了风,更怕吃一嘴沙子。
等到一过铁树斜街,车夫的脚步就慢下来了,这一片就是有名儿的八大胡同了。
现在这个时候来这儿找乐子的都是有钱人,他也怕自己跑太快了收不住脚,万一撞了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付宁也睁大了眼睛左顾右盼,他别的见识都敢说超越时代,唯独这个是真没见过。
这个地方跟他想象的是一点儿都不一样,这块儿居然有路灯,来来往往的都是车,洋车、驴车、马车……
想想也是,这样的天气在这三尺煤灰路上走上一刻钟,再好的衣装也要变成土地爷了,又怎么去博佳人一笑呢?
黄包车在一个胡同口灵巧的一转向,陕西巷终于出现在付宁眼前了,没有高高的花楼,五颜六色的彩灯,更没有嘈杂的人声,没有付宁想象里的漂亮姑娘穿着修身的衣服,站在大门口甩着手帕喊什么“大爷,来玩啊!”
只有一个一个青灰色的院子,还有两层的小楼,只在大门前挂了两盏红灯笼,大门敞开着,有精壮的小厮在门边守着,耳边隐隐能听到些丝竹之声,还有低吟浅唱。
车轮碾在青石板的路上“咕噜噜”的响,付宁看着一个个招牌从自己眼前掠过,上林仙馆、云吉班、福寿堂、潮州会馆……
嗯?这里面还有会馆?
车子在胡同深处停了下来,眼前是一座二层的小楼,青砖青瓦,门口守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着小吴给车夫结了车钱,两个人奔门口来了,他几步就迎了上来。
“两位小爷,有日子没见了!您今儿个是单点呢,还是唱花呢?”
付宁听不懂,吴树丰从袖子里摸出了个银角子,往他手里一扔,“有约了,翠云仙。”
“得嘞!雅间客人两位!”随着他一声唱喏,里面有小伙计点头哈腰的迎了过来,在前面带着路。
一进院子,付宁就觉得身上落下了好几道目光,有赤裸裸的,有隐晦的,从院子里的各个方向射过来。
他是没感觉到自己这两人有多扎眼,两个文质彬彬的小公子穿着一样的青缎锦袍,外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