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过白雀,伸手在兜里摸了摸,摸出了半块黑面馍馍,忍痛掏了出来。
“大丫,这馍馍你们拿着。再撑几日,说不定救济粮就快到了。”
馍馍只有幼儿的拳头大小,黢黑黢黑的。若是平时,这东西喂猪,猪都嫌,可现在,这就是救命的“仙丹”。
白雀面露笑容地接过,诚心诚意地道了声谢。
远处的天边也已经露出鱼肚白。整个坟地,只剩下白家一家六口。
白雀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全是补丁叠补丁,撩开袖口,露出瘦弱纤细的胳膊。
好惨一丫头!
再看看周围东倒西歪的几个家人。
白大强,三十四岁,原主的亲爹,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二爷爷来抓人时,牛高马大的他挣扎得最厉害,一早就被敲晕了,后脑勺上肿了个鸡蛋大小的包。
王桂花,三十三岁,原主的亲娘,抱着五岁的二狗掩面痛哭。
白富贵,五十五岁,原主的爷爷,他刚才看到二儿子白小强被打耳光,气急攻心,晕死过去,和白大强并排躺着。
白小强,十六岁,原主的小叔,一边掐着白富贵的人中,一边冲着白吉祥离开的方向骂骂咧咧,那嘴皮子,出口成脏,堪比村头骂人的泼妇。
白雀在脑中理清了这两家的恩怨。
其实也没有什么恩怨,全是二爷爷单方面的压榨。
分家前,二爷爷在家里当甩手掌柜,地里的活都是爷爷和爹爹干,全家人的衣裳都是娘亲洗,但他们吃的永远是最差的,甚至连桌都不能上。
曾奶奶死后,两人分家,二爷爷拿走了家里所有的财产土地,爷爷只能借钱买下了山脚下没人要的茅草屋,辛苦了两年日子刚过得好一点,又被二爷爷盯上了,隔三差五从家里拿东西走。
爷爷是个软弱的,这么多年,就没生出过反抗的心思。
一个月前,二爷爷又拿走了家里最后的半斗粮,这是压垮一家人最后的稻草。
面前的家人们两颊凹陷,皮垂垂地耷拉着,破烂的麻布衣服挂在身上直晃荡,瘦的像几具行走的骷髅架子。
若一天之内再不进食,绝对会饿死!
白雀摊开手掌心,看着那一小坨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