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面的那些地方官吏没有私心,不代表那些地方官吏伙同的乡绅没有私心,这些人都是要桓盛亲自搞定的,搞不定就是白搭。
“改稻为桑这事不好办。”楚世昭直言不讳道:“你到了东南,只需要全力平叛。”
桓盛顿时迟疑了,“改稻为桑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良策吗?”
楚世昭看了一眼桓盛道:“种稻田是有保证的,但是种桑树没有,你要是寻常百姓,你是愿意赌种植桑树让自己多出一些收益,还是种稻田,最起码能保证自己不饿死呢?”
“更何况种植桑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种植好的,所要的时间远比种植稻田更久,再者,生产丝绸和百姓有关吗?”
“种植桑树,只是给蚕虫提供主要的食物来源,主要的生产跟那些种植桑树的百姓无关。”
“所谓为民谋利,就是空口凭说,完全得不到保障。”
桓盛思索一番,又道:“那朝廷要是愿意保障百姓能够在种植桑树的过程中不受损呢?比如说可以免去赋税一段时间,又或者说给百姓一些资助,让他们渡过种植桑树最艰难的时日。”
“你说的不错,这样的做法是可以过了百姓这一关,可是官员呢?”楚世昭认真地看着桓盛道,“你认为大周王朝的官吏,每一个都是清廉无私的吗?”
“就现在的大周王朝是没办法保障农民种植桑树的,最起码早期大量的资金投入很难保障,你代表朝廷提供了这种保障,可是执行的过程中,不是你,而是地方的官吏。”
“保障农民的资金,不是你桓盛出的吧?需要得到庙堂的同意,等到庙堂同意了,要地方出资。”楚世昭又道:“想要落实,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就算这一步过了,地方官吏想要减少成本,他们为什么非要同那些自己过活都很吃力的百姓种植桑树,他们和地主,和乡绅合作不好吗?不仅能给自己换得政绩。”
“到时候,地方的资金也不用出,朝廷的政策也能蒙混过关,苦一苦百姓,官吏和乡绅都挣到了。”
“且不论这些,就算百姓正常种植了桑树,官吏收上来的生丝我可以说成色不好让你多交,作坊织出来的丝绸我可以自己吞一点,而丝绸市场本就不稳定,时高时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