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不悦招招手,将人叫到自己面前。“你为啥坐到那里?”
缇萦发旧的衣服在一片光鲜里格外刺眼,她恭敬的跪在老太太面前,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孙女听说中秋节的另一重意义在于敬老,养老,祖母有福,有父亲,大伯,三叔孝敬,还有许多孙子孙女。但我只有一个娘,我娘也只有我一个孩子了,缇萦今天只想当娘的女儿。”这是有史以来,缇萦说话最多的一次。
淳于老太太有些意外,淳于意也没想到最不起眼最没有存在感的女儿竟说出了这些话。邹氏的脸上并不好看,大约她关注的是缇萦那格格不入的旧衣。王姨娘则是拿着帕子偷偷的抹着泪。
这个世界最看重孝字,家里的孩子都归正房夫人,但不强求孩子必须养在正房夫人跟前,除非像缇月这种意外的。
“起来吧!”老太太言语温和不少,“是个有心的。”老太太端起茶碗,似有似无的扫过邹氏,再次开口,“五丫头,今日两个姐姐都穿的是新襦裙,你为何不穿?”
缇萦看了两个姐姐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稚嫩却又毫不客气地说:“乔嬷嬷说得先给两位姐姐做新衣,我最小最后做;您上次说给孙女红枣糕,是不是今天就能吃到?”
在场的人除了王姨娘脸色都不好看。
缇萦假装什么也看不见,大胆蹒跚的走到老太太面前,坐在老太太脚下,小心的攥着老太太的裙角,一双因瘦小显的更大的眼睛,无辜的抬头,“祖母,孙女以后跟你一起吃饭好不好,孙女想吃甜的,还想吃肉肉,想睡软软的床,盖暖暖的被子……”
多么朴实无华的请求啊!
淳于老太太拉起这个瘦小的人,王嬷嬷帮托着让人坐在老太太腿上,“日后缺什么短什么就来祖母这里,祖母这里有的是。祖母也是今日才知道你爹这般没本事,连个娃娃的衣食都解决不了!”
老太太这话说的真是巧妙,避开与邹氏的直接冲突,一语双关。一个当爹的,连女儿过成这样都不知道!一个当府里主母的,府里的下人的管不住!
当天,邹氏就把相关的丫鬟婆子统统罚了一遍,兰园的从里到外焕然一新,褥子又软,被子又暖。一直没做好的新衣,一下子送来好几套,就连点心也一下子送来了三种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