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维护的那点欢喜也烟消云散,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瓢凉水。
这么长时间以来在牛棚里生活,她都已经习惯了,也不应该奢望还会有惊喜降临。
“怎么能这么说呢?”尚学民安慰道,“老家伙,不说这些了,就算没有这个人举报,也会有其他的人。就算今天不是你,明天也会是我,想开点。”
季夏没有多说,而是道,“先把今天晚上过过去,到了明天,如果东西被人抢了就抢了。明天我会在村里待着,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
尚志坤拦住她,“你能想什么办法?你不要冲动,不要把自己搭进去,已经这样了,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季夏问他,“你呢?你来过吗?”
尚志坤不想撒谎,也不敢承认,索性不吱声。
季夏道,“我想,如果你不和他们断绝关系,你应当也要住在这里。那我问你,你既然断绝关系了,你能做到不管他们吗?”
尚志坤抿着唇,很久,才艰难地说道,“做不到!”
“是啊!你也做不到!”
说完,季夏就甩着手出了牛棚。
苏鉴清看着她的背影,迎着风雪,脊背如山梁一般挺直,步履从容坚定,无端给人一种信心,就好似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她打垮。
“老季,这才是我们的血脉,这才是!”苏鉴清捂着脸哭起来,她就说季红梅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呢,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有怀疑过。
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不像季家人,自私功利,只不过她没有任何理由相信,季红梅不是她的孩子。
原来,季红梅真的不是。
苏鉴清抬起眼来,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附近的树干旁一闪而过,那身影匆忙消失在雪夜中,她却看得非常清楚,那是季红梅。
刚才,她偷偷地躲在这里看。
苏鉴清吓得浑身哆嗦,紧紧地抓住季友澜的手,惊骇不已,“红梅,是红梅,她来做什么?她会不会害季夏?”
季友澜也害怕,如果季红梅冲着他来的,他一点都不怕。
但他不愿让季建国一家人受到任何伤害,“要是他们想攀扯到他们身上去,那我们这两条老命就没必要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