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亡家属任香枝拖儿带女无人可怜,又在为讨要百元节日补助金发生争执时没给领导脸面反被关押。梁雨润感叹:如果当干部的对百姓连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你自己的廉耻是小事,影响社会安定,让党和政府失信于民是大事。
来到山西某著名矿区,看到那片光秃秃的山峦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那些极其简陋破旧的工房,心里就有一种酸痛。主人告诉我,他们这里还有几万人住着这种20世纪50年代盖的旧工棚土房。
走进位于小山顶的女主人任香枝家时,看到仅有的两间窑洞房,其中一间已经出现漏雨的坍塌状。“在矿山工作,最苦的还不是这些。矿工家属一年四季最担心的是男人能不能从矿上活着回家。”任香枝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头告诉我,那是矿区专门安葬死亡矿工遗体的地方。
“矿上的职工伤亡多不多?”这是我关心的问题。
任香枝盯着我反问:“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这还用讲?”
“那我告诉你:至少在我们矿上,单位向上面报的职工伤亡数与我们所知道的绝对不一样。”
“能差多少?”
任香枝略停顿后说道:“这么说吧,像我孩子他爸是矿上的正式职工,2001年他因工死亡后单位都没按工亡向上报,你说那些招来下井的临时民工死了他们会报吗?”
“国家不是有规定必须上报吗?”
“是啊,可上报的工亡数超出指标后,你这个单位就评不上先进了,领导就拿不到很多的实惠,升不了更大的官了。”
“为这他们就可以不顾国家规定,隐瞒真相?”
“这种事在矿上多的是。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最苦的还是工亡职工的家属……”看得出,任香枝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一说到这儿,她立即哽咽起来,“我丈夫是1969年的兵,退伍后到了矿上,2001年因工死亡。出事那天是12月25日,天下着雪。我得知后,急得不知咋办!他老家离这儿有一二百里路,我坐着吉普车上他家想去跟公婆商量他的后事。结果因为雪地路滑,出了车祸,我差点被摔死,抢救了7天才脱离危险。就在我住院期间,矿上派人拿来一份关于我丈夫死亡的所谓善后处理意见书,让我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