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比结束的次日,宋云珠领着李无疾去了榆树里,三个长时间未见的孩子,一见面便嬉闹着在院子中玩了起来。
正对着院子而坐的宋云珠听着孩子们的嬉笑声,转头看向搓着麻绳的宋万年问:“阿翁,今年是谁负责的案比,我们五井里那边是县丞。”
“这边是王啬夫,今年要比往年严的多,有不少人家因为没有给七岁以下的孩子入户籍而受到杖责,还有人被直接充了官奴。”宋万年叹着气回答,很庆幸自己当初听李安河的劝,在去年给宋仲昌入了户籍,不然,自己这副骨头,可能经不住那五棍棒。
宋云珠听后不由得惊呼起来,五井里那边受到的最重的责罚不过是半年的苦役,连忙低声追问:“阿翁,怎么会罚这么重?”
刚想回答的宋万年瞥了眼坐在堂屋门口光亮处为孩子们修改衣服的王氏,示意宋云珠挪到自己身旁低声说:“是住在中间的那户姓王的人家,他阿翁身体不好,但还不到脱籍的年龄,又不想每年都出他阿翁的二千钱代役钱、三百钱的过更钱以及百二十钱的人头税,便在前两年案比说他阿翁已经死了,但却在这次案比时被王啬夫发现他阿翁被藏在缸里,直接杖责了里正,训斥了所有的里父老,当场就让跟来的兵卒把人带走了,听说已经送到城里的官营瓦窑。还有他的良人、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跟着倒了霉,都受到了连带。好好的一个家,算是散了。唉,就剩下他阿翁一个人留在家里,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呢,徭役马上就要来了。”
“这…阿翁,不要说他们了,我家的马前几天生了头小公马,你之前不是说要送给仲昌一头小马驹吗,等到它六个月后断了奶,我就给你们送过来。”长舒了一口气的宋云珠连忙转移话题,她不想再听那些让人既心酸又无能为力的事情。
上一刻还在为王家的遭遇叹息的宋万年在听到后连忙摆着手拒绝:“云珠,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了真。一匹马可以卖到三四千钱,我是不会要的。我前几天已经跟他们说好了,等有人去集市上卖驴时,我会带着他们去买头驴回来。”
“阿翁,驴没有马能拉的东西多。安君和安容都同意把这头小马驹送给他们,你就收下吧。”皱了皱鼻尖的宋云珠继续劝。
宋万年闻言直接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