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俊铖是被护卫从竹椅上叫醒来的,拨开身上当被子盖着的文册,在满室的纸张和文册中腾出一个能坐的地方,这才让应寨主领着那几个衙役进了屋,一一仔细询问过,让人将他们带下去休息。
“我之前就想过往永宁县城中渗透,已经派人去提几个改造较好的民壮来了……”侯俊铖伸着懒腰,冲着一旁帮他整理散了一地的文册的应寨主说道:“只是那些民壮被咱们扣了这么久,骤然放回城里必然会引起城内警觉,所以我还在想办法怎么让他们混进城去。”
“如今来了这帮衙役,正好解了侯先生的围不是?”应寨主呵呵一笑:“那些个衙役,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心里哪里还有半分忠义?他们能收赵家的钱粮,给赵举人当走狗,照样能收咱们的钱粮,给咱们当探子。”
“而且这些衙役久在公门,衙门里的弯弯绕绕他们最是清楚,莫说消息秘辛,便是要他们把案牍库里的黄册白册等册簿抄写出来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只需要给足银钱就行。”
“银钱不成问题,我刚刚收到的消息,吉安的清军北上了,估计是因为夏国相攻陷袁州、威胁南昌的缘故……”侯俊铖冷笑几声:“之前咱们担心赵举人和永宁县的官府招惹来吉安的清军,所以咱们收粮征税还给他们备着一份,现在吉安清军都走光了,这一份钱粮也用不着给赵家和永宁县备着了,正好让咱们自己使用!”
“若还是不够,再去赵家敲一笔就是,咱们对赵举人就要竭泽而渔,他若是忍不了撕毁协定,正好出兵拔了他们!”侯俊铖抚摸着桌上的文册,双眼眯了眯:“只是……拿着水火棍勒索敲诈的位子,哪里是不出银子就能捞到的?要么就是衙役世家出身,祸害百姓就是家风,这帮人,怕是信不过。”
“传递一些消息而已,至多是让咱们有个准备和参考,又不会主导咱们的决策,信不信得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应寨主呵呵笑着,朝着屋外看了一眼:“侯先生,您有些时候就是太过于……该用个什么词呢?谨慎,对谨慎!”
“您总想着先把人教育好了、准备好了、真正理解和认同咱们的道路了,然后再放到做事的位子上去,这样的弟兄办起事来确实是事半功倍,可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弟兄,都需要很长的培养成本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