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承抬起头来,不远处残破的城墙映入眼帘,袁州城,这一座自汉高祖年间便设县建城的交通要道、一府府城,到如今还没有从之前的战火痕迹中恢复过来。
街面上不少吴军兵马三三两两的活动着,临街的店铺房屋门板都被砸开,若是屋内有百姓躲藏,便一口气抓个干净,男的充作壮丁修城,老幼也能带去营中洗衣做饭,用麻绳套着脖子,一个个串成一串,拖牲口一般向着城外拖去。
若是屋内没人,便四处搜寻金银钱财充盈自家的包裹,即便找不到金银,屋的桌椅板凳、被褥茶壶也统统扫走,日后总有用得上的地方。
袁州地处交通要冲,往东可威胁南昌,往南可抄掠吉安,尼雅翰似乎是深知自己在荆州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康熙皇帝的强烈不满,抱着赎罪的心思在袁州进行了激烈的抵抗,吴军虽然最终击溃了清军、占领了袁州,但损失也不小,付出了巨大伤亡的吴军便将袁州城当成了发泄的场所,一连抢掠数日。
“不过如此!”身旁传来一阵轻蔑的笑声,刘明承回头看去,却见一旁一座茶铺前立着一个身穿绸衣、头裹幅巾、身子挺拔、面容消瘦、发虚皆白的老士子,一脸轻蔑的扫视着街面上放肆的吴军将士。
有些吴军将士围着那老士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但最终都放弃了上去抓人的打算,在城里抢掠最考验眼界,像袁州这样的大城里总会有一些不好惹的大人物,清军惹不起、上面的将帅也惹不起,他们这些小兵小将更惹不起,一不小心惹错了人,没准就血本无归、连性命都丢进去了。
那老士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看着吴军将士四下劫掠还敢站在大街上嘲讽,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吴军的兵将都忙着充实腰包,谁也不会去给自己没事找事。
那老士子似乎是发觉刘明承正盯着他看,转过半个身子,一脸冷漠的和刘明承对视着,刘明承眯了眯眼,正要上前去拜会,却见一名中年的士子领着几个护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朝那老士子行了一礼:“父亲,大将军已在城内畅青园中设下宴席,只待……”
“用不着去了,夏国相,不外如是!”那老士子却摇了摇头,朝着刘明承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转身向着城门处走去:“备上车马,今日我们就离开袁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