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舛…”宋执梳已经失去了呼吸的力气,她吃力地吐出几声:“回去…”
不
“回去做一个…”
不
“很棒的…医生…”
他只听得见救护车到来的声音,和山的那一边几乎重叠
明明只隔了这么一座山
他们隔着寥寥公里,进行了一场无声而戚鸣的告白。
………
医院的墙壁被泪水晕染开,又重新凝结,使其无力。
宋执梳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也仅仅只是拉回来了一步。她现在形如枯槁,人在一个星期之后才醒,与此同时,原本就破败的身体就更是经不起动了,她每翻个身,都要瘪起眉咳几声。偏偏摔得最重的是脑子,再加上从前的病症,医生怎么看,不管是荀舛红着眼怎么求,都是无奈地摇摇头:“怕是无力回天了。”
她现在根本记不起任何的事情,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出奇的,如果那位先生在,她就会很安心。
“先生?”
她轻声。
荀舛每听见这两个字,手便一颤,回道:“…我在。”
得知他的存在,宋执梳才会不经意地翘起唇角。
可很快的,她又问:“先生,你为什么每天都在这里呢?”“你觉得你为什么在这里呢?”荀舛笑,语气轻松,眼神却凝蓄起深深的眷恋。
“我应该是生病了?”宋执梳自问自答:“应该是的,这个地方应该叫医院?我闻过这里的味道,还是一样的难闻。”
荀舛呼吸一停,极力克制地耸肩笑笑:“我的爱人也在这里。”
“她也生病了吗?”
他深深地凝望着小姑娘猝然无措的反应,她拧了拧眉头,很快又释然:“没关系,她会好起来的。”
“你也是。”荀舛没回答,只是回了这么一句。
“我?”宋执梳疑惑,旋即噗嗤笑出了声,如同枯木逢春:“算了吧,先生。我现在根本什么都记不起来,应该等同一个废人了。每天来的人吵得我头都炸了,我知道她们都爱我,都在为我伤心,可是我只觉得害怕。”
“也觉得愧疚,因为,我大抵是活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