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子时,沈枝熹才动身回竹林小屋。

    这么夜,便是城里都没再有行人,何况是山中,月亮照不到的地方全是漆黑的,夜莺鸣叫不止,叫的人心慌慌,就是驾车的车夫也有些胆寒。

    马车内,鸳鸯紧挨着沈枝熹缩成一团,车帘子偶尔被夜风吹起来都会吓她一跳。

    唯独沈枝熹,不动如山比谁都冷静。

    她闭着眼睛假寐,马车行进中难免摇晃,却丝毫乱不了她。

    “小姐,你真的不怕吗?”

    “走夜路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得知秦沐背叛她的那晚,她独自在娘亲的坟前坐了一夜,什么鬼也没有碰到。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是人心。

    丑时,终才回到林中小屋。

    夜里不好走,也怕驾车离去的动静会惹唐舟怀疑,因此让车夫在马车内将就一晚,左右车夫也是沈府家生的奴才,口风自是严谨。

    嘱咐过后,沈枝熹就进了院子。

    如昨夜一般,几间屋子都是黑灯瞎火的模样,远看唐舟那屋,门窗紧闭见不着人影,他没再像昨夜那样等在窗口,想来身子撑不住已经睡下了。

    “唐舟公子应该已经歇了吧?”鸳鸯也这么觉得。

    “嗯。”沈枝熹站在他的窗下,看了两眼便要回身,“让他歇息吧,这么晚了不必打扰他。”

    往回走,迈步走上对门台阶。

    刚要推门,身后竟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一顿并回头去瞧,瞧见唐舟跨出门槛,他身上的衣服包括发丝都是齐齐整整的,不像是睡过的样子。月白的衣衫穿在他身上,莫名竟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上几分。

    “唐舟公子,这都已经丑时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鸳鸯讶异地问他。

    “丑时……”

    他细声呢喃,眉头紧跟着拧了起来,又重复一遍,“原来已经丑时了。”

    他的眼睛看不见,分不清白天黑夜自然对时辰也是模糊的。

    “是啊。”沈枝熹也接了话,问说:“是不是没吃晚饭肚子饿?我现在就去给你弄些吃的,今日的药也没有喝,既然你没睡,那就正好再等等,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她说完,果断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