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裴渡的眼里仿佛裹了层冰霜。
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有本事,便藏好一点。
千万别被他找到。
不然,他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夜色澄如水,春雨淅淅沥沥,将各处民居笼罩在一片雨幕中。
一入夜,京城平康坊便热闹起来。
市集上声浪嘈杂,摩肩接踵,花楼中的姑娘已然穿上薄透的纱裙,姿态袅娜地站在楼前迎客。
春雨沾湿青石板,一身着葛布的黝黑男子挨着人潮往前走。
他虽戴斗笠,但没多久还是叫雨淋湿,袍摆处不断滴下水来。
男子将刚拿到的东西小心翼翼用油纸包好,护在怀中,又停在街道角落一处支着的摊子前。
那摊子上的炉灶正烧着炭火,最上头摆放的锅子冒出滚滚热气。
“哟,这位郎君,您要些什么?”
“两个胡饼。”
“好嘞,这就做!”
拿到胡饼后,那男子一路绕过莺歌燕舞的花楼,走进最末尾一处不起眼的客栈。
客栈大堂之中,正有几个懒汉歪坐着吃酒,见他来,戏谑道:
“哟,这不是崔大吗?怎么着,今儿个不去赌坊了?”
崔大并不理会他们,上楼走到最角落的一处厢房里,叩了三下门,两重一轻。
下一刻,门被拉开一条缝,崔大立刻闪身而入。
他将胡饼放在桌上,对谢栀道:
“姑娘,您凑合着吃点吧。”
谢栀此时依旧是早晨那副打扮,她来不及吃胡饼,对他道了谢,又问:
“对了,假公验的事,怎么样了?”
崔大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递给她:
“姑娘放心,这平康坊我最熟,他们都说那刘老翁手里的公验可以假乱真,今日一见果真不赖,这上头的女子叫叶淑娘,年二十三,祖籍是池州,刚死了丈夫,要回娘家去。”
“好,多谢你了。”
谢栀说着伸手去取钱袋子,却在半空被崔大拦住:
“姑娘,那日若不是您,我和我爹如今怕是连命都没了,这点小事,我怎能收您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