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上了栓,从前随时可以敲开,现在里头人都懒得到门口回话,听到门声,只扬声答道,“老主子在休息,请姨娘改时再来。”

    从前她只是不显眼,可什么事都有人喊她,是她自己不去。吃的用的,丝毫不短她一分。

    现在路上遇着丫头,别人脸一扭便走开,理也不理她。

    她活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个秋冬交际之时,她遭遇了锥心之痛——

    李琮过世了。

    头一日,太阳出得暖洋洋,她去瞧李琮。

    少见得北院大门洞开。

    李琮被人抱到院里晒太阳。

    她惊喜地看着夫君,李琮与她对视,如看陌生人。

    她瘦了许多,轻轻走到夫君面前,李琮精神还好,仆人喂他参汤,浓浓的药味与氤氲的雾交错缠绕,灵芝一阵恍惚。

    身后传来脚步,云之走到院门边,瞧见灵芝,心内一惊,灵芝头发花白了,看来没少受下人的搓磨。

    “夫人来了,老爷是要给夫人行礼吗?”身后仆人问询。

    灵芝大惊,回头看时,李琮躬腰驼背,双臂前伸,手与手碰在一起,的确是作揖之态。

    她心内砰砰如擂鼓,大声斥问,“主母怎可在宅中如此祸乱纲常?”

    见云之神色如常,她哽咽住,半天才说出话,“他可是我们的丈夫。你叫一个男人向你低头?”

    “这不算什么呢。”胭脂似笑非笑瞧着灵芝,“他自己要行礼,我们只是成全他一片心意。”

    “夫人,老爷这是还要向您行大礼。”

    李琮在椅上口里嗬嗬有声,似在说话。

    “老爷说感谢夫人这些年养活着他。”那下人跟了李琮久了,能听懂他口中之意。

    灵芝只觉肉麻,看仆人扶起李琮,他扑通跪在了地上。

    灵芝扑上去,用力将李琮拉起来,又俯下身子要背他。

    李琮拿身体只一撞,将她撞开。

    自己以肘支地,向云之磕了个头。

    灵芝浑身发抖,拿那双眼睛惶惑地看看李琮又看看云之。

    突然冲向院外,头也不回向自己院中跑,嘴中不知说些什么。

    灵芝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