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来。

    他从小窗偷着向外看,他这屋内大白天黑得不点蜡都得适应半天才看得见东西。

    所以不怕有人看到屋里有人。

    进来的人穿着富贵人家常穿的衣服,李仁一眼认出这人,身上直冒冷汗。

    他慌得蹲地上,用手沾了灰土,拼命涂在脸上,仍嫌不够,看到一边的炭,又在眼旁边和鼻子周围涂了些。

    这个人,他认得,还在宫中交谈过!

    从进了收容处,他没慌成这样过,心中砰砰跳得自己都能听到了。

    那人踱步向婴儿房走去,仿佛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模样被这里的人记住。

    李仁慌了一会儿,就想通了。

    这种人与他们碰面也就这一次,后半辈子,他们这些蝼蚁不会再与他那种身份的人有任何交集。

    那人深深明白,所以一点不慌。

    他走到婴儿房内,马上就出来了,大约是嫌弃里头的空气不好。

    “一个一个抱出来我瞧瞧。”他说。

    房中已有二十个婴孩,只有两个妇女在照料。

    二娘扬声喊,“浑三儿,出来抱下孩子给贵人瞧瞧。”

    李仁胸如擂鼓,低着头从房内出来溜墙根,走到婴儿内,抱起一个孩子走到男人面前。

    那人身上的气味他闻到过,不是特意用的熏香。

    而是去到妻妾房中,沾染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

    想必家中有个不俗的妻或妾,这个气味很特别,李仁在宫中众多女子那里都没闻到过。